Cure.

既往不咎

分手后的第四年零七天,我收到了他的婚礼请柬。


这是我四年以来,收到的第一条关于他的消息。




我与林颉相识于十年前。


那时的他,刚上高中就已经拿下了校草的名号。成绩拔尖、俊逸清朗,他几乎是全年级女生心中的白月光。


当然,我也不例外。


我与那些迷妹唯一不同的是,我比她们更痴迷,更不可自拔。


认识林颉之前,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蹉跎五年光阴来暗恋一个人。


买早餐、送水、送奶茶、递匿名情书、抽屉塞糖、网吧占座……你能想到的,无所不用其极。


在高考时,我甚至托人搞到了他所填报的志愿,递交了一份一模一样的。


天随人意,我如愿以偿的和他上了同一所大学,选了同一个科。


高中同校,大学同科,但入学两年,我们的关系仍没有任何进展。他依旧是那个风靡全校的少年,身边永远不缺乏追求者;而我仍是那个平凡的暗恋者,把满腔的爱意泼洒到了一次次不起眼的示好中。


真正让我们关系突飞猛进的,是大二的下半学期。


那时,他与女朋友刚分手,正值情感脆弱,需要安慰的时候。洞悉一切的我用了些很不光彩的手段,趁人之危,成功上位。


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,不顾廉耻,放弃底线,只记得他向我走来时,身后仿佛有万丈春光。


但你知道的,单方面的坚持,永远无法长久。


强扭的瓜不甜,我早该明白这个道理。


可惜的是当时我被爱情蒙住了双眼,丝毫看不懂他笑容背后的敷衍,拥抱背后的冷漠。


他的若即若离,他的漫不经心,让我在恋爱时的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。撒娇是错,吃醋是错,调侃是错,牵手是错……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,才能从他的眼中读到关于我的一丝爱慕。


我从暗恋者升级成了正牌女友,但我却越来越卑微,不求回报的付出再付出,只为讨好他。


打零工去帮他买球鞋,同学聚会上帮他挡酒,在他生病时翘课帮他买药……这些不记代价的事情,我统统做过。每当我思考这样是否值得时,他的一句“保重身体”,就足够让我死心塌地,满血复活。


“你们的关系是病态的。”


这种话我的室友跟我说过,他的兄弟们跟我说过,甚至他自己也曾这么说。



可没办法啊——我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差距,有难以跨过的鸿沟,我们的家庭、身世、相貌、经历,注定了我们永远难以势均力敌,并肩而立。


你试过让平行线相交吗?

那就是我正在做的事。



他爱我吗?我不知道。


但我相信,只要我足够爱他,他终有一天会属于我。


可你看,命运不会总是站在我这边。


我们终究还是分手了。


四年前的冬天格外漫长,情人节那天,还下了冬季的最后一场雪。


我折了1314个星星,放在玻璃瓶里当情人节礼送给他。


他很小心接过玻璃瓶,把它抱在怀里,然后在我展开笑颜的前一秒认真地对我说:

“小雯,我们分手吧。”


“为……为什么?”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,笑容愕然僵在了脸上。


“你的爱太重了,我接不住。”







这场为期五年的暗恋,不到一年的恋爱,就这样匆匆结束了。


谁在青春时没有幻想过自己和白马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,可到头来,终究是年轻气盛,将一腔爱意耗了个精光,陪着一个遥不可及的人,做了一个愚不可及梦。


我放下他了吗?


当然没有。


分手后,我仿佛拥有了什么特殊技能,我知道他去图书馆常坐的位置,知道他周六周日会去哪个自习室,知道他最爱吃那家早餐店,知道他的作息、他的一切小习惯……但我无数次的路过那些地方,却再也没有遇到过他。


我这才明白 原来以前的碰巧和偶然,已经足够幸运。




大学毕业后,我们都留在了本地发展。


城南城北各自两端,阡陌交通车水马龙,我知晓他没有离我太远,但在这座不大的城市里,我于茫茫人海中彻底失去了他的音讯。


于是,我们没有隔山隔水,也没有再重逢。




后来朋友再在我面前提起这段感情,无不恨铁不成钢地叹息我当年的固执愚笨。


“覆水难收,既往不咎。”


我拿这八字真言,回应了无数的感慨与揣测,看起来极其通透潇洒。


但也只是看起来。


世上存在着不能解释的悲哀,即使解释也无人理解。它永远一成不变,如无风夜晚的雪花静静沉积在心底,风雨经年,未曾消融。


所以青葱时代遇人须谨慎啊,一个不小心,就是半辈子都无法释怀,一辈子的难以忘记。





如今收到了他的请柬,仿佛在为我支离破碎的爱情故事画上句号。


叫我怎么说——


你心里没我,我命里没你,也算两不相欠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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